何处可长乐

压切长谷部x审神者

送给我亲爱的朋友 @柠檬碳波子 

祝他们幸福美满

    现在是2月14日六点整。

 

    压切长谷部正在花店排队等候花点开门，将预订的玫瑰交给他，务必要给心爱的主君献上情人节最美的玫瑰花。

 

    和他一起组成长队的刀有很多，从天下五剑到短裤大腿，再从英姿飒爽的极化刀到不卑不亢的初始刀，让安静的清晨变得些许喧闹。

 

    压切长谷部本身不是健谈的刀剑，起码他不是，他的闲话几乎都说给了心爱的主君，但是他并不讨厌周围的同僚们或攀比或艳羡的讨论，他可以想到主君迷迷糊糊走出卧房看到桌面上玫瑰所绽放的笑容，定然要比花朵上的露水反射的细碎光芒更加耀眼。

 

    他愿意为这样耀眼的光芒付出生命。

 

    花店在万众期待下打开了门，排在他前面的本丸订的花实在是太多，为了减少回程的时间，压切长谷部和很多刀剑一起帮着把花送到车上。他前面的刃几乎都是这样，这让长谷部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店家在电脑上敲出本丸编号的时候，有一些迟疑得看向他，以及他周围。这样的迟疑让他不悦：“有什么问题吗？”

 

    店家在万屋工作有些时日，他连忙摇头沉吟片刻，指了指万众花束中最明显的……一团。除了玫瑰以外，五颜六色的花朵被包成了一束又一束，长谷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想到今天早上和难得早起的加州清光偶然撞见，鲜红的眸子看到他之后微微一转，一定要让他开着车过来的原因了。

 

    他就不应该相信加州清光的鬼话——

 

    “你看，你开着车过去，可以排在前面，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回来，把最新鲜的花献给我可爱的主君，这太棒了，对吧？”

 

    明明就是加州清光负责把本丸所有的刃订购的花取回来，偏偏让他偷偷摸摸的撞上了，偏偏这个时候他脑子没能转过来，硬生生当了苦力，以及——他怎么不知道，本丸里这么多刃都订了花？他果然是因为深得主君宠爱而被排挤了，一定是这样，这真是甜蜜的烦恼！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烦恼的，排在他后面的某一振明石国行已然抱起鲜艳的花束，略有催促的问道：“快点快点，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整个车内都被花香溢满，长谷部仔细核对着这些似锦繁花，藤紫色的眼眸也被染成了彩虹的颜色，搬来最后一捧花是排在他后面的别人家的烛台切光忠，盯着他的眼罩好一会了，长谷部好心情地解答了他的疑惑：“怎么，认不出来吗？这可是‘你’送的，多谢。”

 

    这一振烛台切一时之间无法分清，他是在为眼罩的事情向自己道谢，还是因为花的事情向自己道谢，长谷部没多说，只留给他一个挥着手的背影。

 

    压切长谷部有一个秘密，他深爱着主君。

 

    他的主君有着金子一般耀眼的双眸，她大多数时候都平静又淡然得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很好，只有他可以注视着那不太平静的点点滴滴。

 

    她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她对每一项任务都怀抱着细微的恐惧，恐惧着失败，恐惧着被否认，因此对待对么简单而细微的任务，都会强迫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但她又是一个人类，人类是没办法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到最好的。

 

    但是没关系，她还有他，优秀的近侍——压切长谷部。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为她处理好，战斗也好，政府的事务也好，她可以高枕无忧稳坐帐中尽享欢愉。

 

    遗憾的是，她不愿意。哪怕她愿意依赖他，她愿意把生活的细碎统统交给他，愿意将自己的困难和他分享，但她仍要战斗，纵使付出的努力不能得到对应的回报，她仍在努力。纵使结果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不符合心意，她也仍然面对。纵使身心俱疲千疮百孔，她也仍然不放弃。

 

    人类的生命如此短暂，为何她仍然自寻烦恼？

 

    而你，又为何对这样短暂的生命如此贪婪？

 

    因为你们签订了契约吗？因为你献上忠诚了吗？因为你爱她吗？

 

    是也不是。

 

    契约是双向的吗？不是，审神者掌控着付丧神，付丧神却不能掌控审神者。

 

    付丧神献上了忠诚，不代表审神者永远忠诚于付丧神，就像——她有无数刀剑伴于身侧，而你眼中只能有审神者。

 

    我爱她，那她——是否爱着我呢？

 

    我想让她完全属于我，这样才是完全的对等，这样才是正确的——双向契约。

 

    机会来了。

 

    一次错误的判断就足矣。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审神者何其珍贵，刀剑付丧神总是无穷无尽，有了审神者，就有付丧神。练度总会再有，但审神者没了，就是失去了无数精锐。所以，审神者无论何时都应该最优先保全自己。

 

    这不是难事。谁不想活着呢？这是人类的本能。

 

    但很多的人类就偏偏会违背自己的本能。

 

    御守可以保护刀剑，并非是防止刀剑破碎，深谙时间之术的政府可以将刀剑本身的时间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回转，但即使如此，碎刀一刹那的死亡也好痛苦也好，都是不可逆转的事实。这是审神者教导手册的一段话，不过就像学生时代无人去看校规一样，这段话不过是厚厚的手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笔罢了。

 

    “不行，不行——压切长谷部，你待在这里不许动，这是主命！你不能再死一次了！”本应灵力消耗一空而疲乏无力的灰头土脸的女性，纤细的手指却死死地拽住他破碎的衣袖，可见青筋暴起，同时不容置疑地下达了言灵。

 

    “我主，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您离开，您愿意告诉我您的名字吗？”他能从她溢出泪水灿金色的眼睛里看见狼狈的自己，他的头颅被大太刀削去了一部分，丝丝缕缕的灵力顺着这副躯体的裂缝飘然而出，一只眼睛被流矢所中，流下来的血泪被灰尘浸染，散着死气一般的黑。

 

    她怔愣着，然后偏开了视线。

 

    他了然地笑着，将她温润的手放置唇边，深切地吻着：“只要再一会，援兵就会到达，你就能回去了，你可以有新的压切长谷部，他会像我一样深爱着你。”

 

    “重新下达命令吧。只要是我主的命令，无论是什么，都达成给你看。”

 

    听闻这句话，她的眼泪如同流干了一样，显示出平常那般冷静淡然，她将手缓慢的抽出来，轻轻抚摸着他那流着血泪的眼睛：“无论是什么？”

 

    他低着头重复着：“无论是什么。”

 

 

    压切长谷部的回忆戛然而止，因为她打开了障子门，那灿金色的眼睛美丽依旧，可惜的是眼罩遮挡住了一半的光辉，这怎能不让众位同僚对压切长谷部怀恨在心，眼罩之上印着的刀纹简直如同给自己刻了章。

 

    一众喧闹之后，他终于夺回了心上人，留得了片刻的安宁。

 

    一人一刃取下了眼罩，细密的亲吻便落至每一寸肌肤。压切长谷部睁开了双眼，确实如他所言，鲜艳的玫瑰丝毫不能和那明媚的灿金相提并论。

 

    压切长谷部有一个秘密，他将她心爱之人的一半的光辉永远地刻在了自己的眼中，哪怕世事变迁，哪怕物是人非，他将永远怀抱着这美丽的灿金色，直到逝去之日降临。

 

    他与她已然永远不分离。

 

 

END